二
《古麗雅的道路》中這樣說:“人的一生不能只是冒煙,而應燃起熊熊的火焰。”一路走來,從愛上孩子,愛上教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,浸在其中,悟其道,明其理,也讓自己柔和,有了韌性,讓心性更貼近樸素,貼近愛,向著明亮的那方前行。
2004年,我成為一名母親。人生中的這件必經之事,在我的教師生涯中則成了一座重要的分水嶺。如果說,之前對教育的熱情是因為夢想,對學生的愛是基于年齡與天性的話,那么,當我成為一名母親后,我對教育的理解、對學生的愛更加趨于理性,走向專業了。
再次回到校園,看到孩子們稚氣的臉龐,望著他們躍動的身影,我會常常想起張曉風的那句話,“我,一個母親,向你交出她可愛的小男孩,而你們將還我一個怎樣的呢?!”每個孩子的身后不僅站著他的一生,還站著一位母親、一個家庭,甚至一個民族、一個國家,這該是一份怎樣沉甸甸的責任呢!
且行且思,且思且行。在陪伴孩童行走的時光里,我努力讓所有的生命在童年世界芬芳如花、馨香四溢。
我曾記錄下發生在2005年的那件教育小事:
休完產假重返校園后我再次任教一年級。面對一張張生動的面孔,聽著一串串稚嫩的聲音,我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母親的溫柔與疼愛。每天,孩子們都像一群小麻雀“嘰嘰喳喳”地圍在我左右,這個拉拉衣襟,那個摸摸手背,還有些孩子干脆靠在我身上,撒嬌似的炫耀著他的小玩具、她的新衣服……日子如同被太陽鍍了金似的格外閃亮。
鈺,一個聰明又有個性的男孩。說實話,我從心底里喜歡他,但是他每天的課堂作業總是拖了又拖,一直拖到“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”還意猶未盡。
于是,我總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:“鈺,把鼻子擦擦,‘小溪’要決堤了!”“鈺,快做作業!”“鈺,先做作業,再玩。”……看到他慌亂地擦過鼻子,看到他一本正經地拿出本子,我常常是既好氣又好笑。日子在這種簡單重復的提醒和督促中慢慢流逝。
五月份,班級流行腮腺炎。有一天早晨,鈺急匆匆地跑來告訴我:“吳老師,吳老師,你最喜歡的宏潔得了‘黑貓窩’(腮腺炎的方言)!”
聽到這里,我頓時愣住了。宏潔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,自然得到老師也包括我在內較多的表揚與贊美,可這在鈺的眼中分明被“翻譯”成:老師最喜歡宏潔!而我對他善意的提醒、叮嚀、批評竟給了他這樣的錯覺:老師不喜歡鈺!
我猛然醒悟,開始每天尋找他的優點,用語言和行為真真切切地告訴他“老師也喜歡你”,漸漸地,他發生明顯的變化,雖然作業仍時有拖拉,但次數少了。
孩子是一個個真實的存在,是發展中的人,他們渴望老師真心地關愛他們,尊重他們的獨立人格和自主意識。他們需要老師用欣賞的態度贊賞和肯定他們,用積極的心理鼓勵和期待他們。在課堂上,那一雙雙爭先恐后高高舉起的小手,都是想爭取一個表現自己和體驗成功的機會。他們就像孕育在土壤中等待發芽的種子,一旦感受到春天的溫暖就會萌動、滋生。
老師對他們的尊重、贊賞和期待使他們敏感地體察到一種友善、真摯的關愛,他們本能地感覺到那是一片明媚的春光在召喚他們,那幼小的心靈就會自由而充分地表現出來。相反,老師的漠視、冷酷和貶責只會使“那顆種子”在冰冷僵硬的土壤里長久地埋藏,得不到正常發育的機會。作為教育工作者,我們擁有愛,更要表達愛、傳遞愛,懂得如何去愛!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對學生的巨大影響。
……
從青澀到較為成熟,從豆蔻年華的少女變為人妻、人母時,不變的依然是對教育的那份鐘愛,而且時間愈久,這份情愈濃,這份愛愈深。每每憶起那段日子,心里總會慢慢,慢慢,長出柔軟的眷戀。做教師的日子,很絢爛,很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