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老師告訴澎湃新聞,以往班里有一個個子比較瘦小的男生,經常受到另外幾個男生的欺負,有一次甚至被帶到操場上強制他吃沙子,肖老師從班長處得知后,認為非常嚴重,在班里當眾進行批評教育,但事后,非但沒有解決欺凌問題,反而導致班長被部分同學孤立和嘲諷。
他也曾嘗試和家長溝通,要求家長回家教育孩子,“但家長都是當著我的面做做樣子,罵幾句,出門就帶著去吃麥當勞了,在很多家長看來,說欺凌就上綱上線了,不過就是孩子間的打打鬧鬧。”
“沒有引起教育部門重視”
面對“校園霸凌”管又沒法管的處境,梁老師稱,主要原因還是“校園霸凌”長期以來沒有引起學校和教育部門的重視,導致學校沒有“立規矩”、教師不知道怎么管,學生更加肆無忌憚。
“作為老師我平時能做的就是多提點。”梁老師說,他平時在開班會時常常會有意向學生灌輸“會欺負人算什么英雄好漢”、“大家一起找找身邊有沒有這種欺軟怕硬的人”等等。
“初中生還是很看重別人看法的,欺負人我看不見,但他身邊的同學能看見,如果別人對他欺負同學都持有一種鄙視的態度,他也有恥辱心理,情況就會好一些。”但梁老師表示,這樣并不能完全杜絕“校園霸凌”。
他認為,整治“校園霸凌”,一方面學校和教育局要足夠重視,將“校園霸凌”列入學校的規章制度,一旦發現,就予以嚴懲。
另一方面,家長也需要擔負起教育的責任,“自己孩子是個小惡霸,其實很多家長都是知道的,但他們有一個觀點:只要不是我的孩子被欺負就行。這種思想就導致一些學生更加肆無忌憚。”
梁老師表示,現在學生大多是獨生子女,家長們出于對孩子的溺愛,心態也非常兩極化,“我的孩子欺負別人行,但不能被別人欺負,一旦孩子被欺負,上天入地也要討回公道,甚至提出‘以暴制暴’。”
他認為,家長們在關注“中關村二小”事件、聲討“校園霸凌”時,除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欺負,更應該反思,自己的孩子有沒有欺負過別人。
安徽宿州的肖老師告訴澎湃新聞,去年他所在的學校,曾有一名學生長期在班里搗亂,往同學作業本上倒飲料,如果同學有不滿的,放學就追著打人。該班的班主任在多次批評無用后,叫來學生父親,但家長并不認為是什么大問題。
“家長說這就是孩子天性,那個女老師急了,說你這樣教育下去,孩子早晚得進牢房。話剛說完,那個家長上來就給老師一巴掌。”肖老師說,在一些小城鎮,這樣的家長并不在少數,自己本身文化水平不高,對孩子更談不上教育。
對此,董老師也頗有同感。“我之前接觸過一個孩子,父母都是生意人,從小學開始這個孩子就是班里的‘小霸王’,不好好學習,還總欺負其他孩子,后來老師和家長溝通,但家長并不覺得這種行為很過分,甚至給老師送禮,讓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”
董老師認為,這個孩子的行為雖然不是非常嚴重的“校園霸凌”,但長此以往,只會從“小霸王”變成“大霸王”,家長后悔也晚了。
對于“校園霸凌”,董老師并不贊成網友所說的“以暴制暴”,“短期來看學生可以不用吃虧,但從長期來看,還是會滋長孩子的暴力傾向,對孩子未來甚至危害更大。”
她表示,從目前中國學校對“校園霸凌”的重視程度來看,是遠遠不夠的,“應該從教育主管部門到學校,再到一線教師,都要展開教育活動,讓所有教育工作者都對這個問題真正重視起來,這是預防‘霸凌’的重要方面。”
校園霸凌的范圍
對于該如何定義“校園霸凌”,上海閔行區教育學院心理教研員陳瀅表示,就像我們看過的《哆啦A夢》動畫片,其中胖虎對小夫和大雄的很多行為,其實就是校園霸凌。
“校園欺凌者和被欺負者往往都有一個強弱的力量對比,而且有持續性,會反復發生。”陳瀅說,其實校園欺凌都很多種形式,但我們現在往往更多關注的是身體上的欺凌。
她認為,有些表現形式比較隱蔽的欺凌也須得到重視,如“社交欺凌”,“像孩子在學校中組成小團體故意有目的性的孤立/排擠某一位同學。”此外,她指出,現在網絡欺凌也成為了校園欺凌中一種不易被察覺的形式,如同學之間在社交網絡上對某些同學帶有傳播性的攻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