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解
在美國的政治中心學國際政治,王亞瑟把特朗普時代視為一個寶貴的機會。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支持特朗普?為什么美國大部分文化精英都預測錯誤?這些困擾著美國媒體和知識界的問題成了他的新課題。
“走出校園舒適圈,走進農村豬羊圈。”他打趣地說,“我們意識到要多了解不同人的想法,不能老是活在自己的圈子里。”
就讀名校的戴峰也珍惜這一學習的契機。特朗普當選后,自由派為主的校園陷入震驚,甚至是與美國研究毫無關系的東南亞人類學教授,都在課上花了大量時間和同學們討論大選。而無論是知名學者開設的歷史、哲學、法律課,還是美國前高官教授的政治課,都會主動將學習內容和時事結合起來,幫助學生從不同角度理解特朗普的崛起。
胡征不太喜歡教授們在上課時多談政治。“這對學習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響。”他認為,特朗普的各種表態總會引起軒然大波,壞了師生們上課的心情,影響了教學質量。
但他也在關注新聞時了解了自己此前在校園里從未接觸過的“另一個美國”:他注意到特朗普器重的顧問班農創辦的Breitbart新聞網站,這個不被主流媒體尊重的極右網站在2016年大選中異軍突起,為特朗普團結了大量支持者。
他也開始研究特朗普任命的教育部長德沃斯的政策。身為富豪慈善家的德沃斯是共和黨“大金主”,此前并沒有教育行業經驗,也沒有接觸過公立學校。她對公立學校的改革主張遭到了不少民主黨人的詬病。胡征擔心,德沃斯的改革可能會影響公立學校的教學,影響中國留學生身邊美國本土學生的質量。
作為理科生的韋寧同樣注意到了以前很少關注的美國保守主義者,尤其是他幾乎接觸不到的中西部白人藍領階層。特朗普在競選中保證將滿足他們的訴求,從外國奪回美國人的工作崗位。但在當前的國際貿易體系下,特朗普怎么做才能兌現承諾呢?韋寧又思考起世界大勢來。
去留
美國對中國學生還有吸引力嗎?特朗普當選以來,美國社會的動蕩使“去還是留”這個留學生的終極問題顯得尤為迫切。
胡征的選擇不多,因為他對家人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:他不是異性戀,不愿和女性結婚生子。采訪中,當被問及是否已在國內“出柜”時,胡征沒有說話,轉而在微信上打字告訴記者說,他母親在家,不便出聲回答。
因為希望在美國長住,他更關注的是美國政治的未來,和美國朋友一起參加游行,向支持的自由派組織捐款,希望特朗普任期的四年可以“趕快過去”。
而更多中國學生則在去留之間舉棋不定。封楚誠說,他和身邊不少朋友都處于觀望的狀態。雖然他比較擔心特朗普政府的長期政策,但認為短期內還不至于恐慌,因為美國的媒體和法院目前還能起到制衡總統的作用。
戴峰考慮得則比較實際,畢業后是工作還是深造、留美還是回國,更多的還是取決于是否能申請到理想的機會、是否能獲得工作簽證。
但大環境的變化確實可能影響留學生的抉擇。“當美國不再是世界第一大國、國際影響力減弱,留學生還會想待在美國嗎?”已在美國有了穩定工作的韋寧說。他認為,如果特朗普要通過保護主義和孤立主義來兌現“美國第一”的競選承諾,美國的國際“軟實力”便會下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