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歲的馬悠喜歡一個國外的男子偶像團體已經有10年了。
10年間,她為偶像成立應援站、為活動提供應援物、購買周邊產品、出國聽演唱會……馬悠坦言,自己每年用在追星上面的花費大概在1.5萬元左右。這筆錢一部分來自父母的資助,一部分是自己平時“開源節流”攢下來的。
與馬悠的狀況不同,四川一所高校的大二學生陳星則表示,“把‘愛豆’的微博設為特別關注就是我能做的全部。”“愛豆”由英文單詞“idol(偶像)”音譯而來,是時下部分大學生對自己喜歡的明星的昵稱。
近日,中國高校傳媒聯盟在全國1211位大學生中進行調查,結果顯示,34%的受訪者會掏錢支持自己的偶像;在追星的花銷上,59%的受訪者表示年均花銷為零,500元以下的占32%。
與流行文化相結合,“愛豆”多元化
上海一所高校的大二學生陳莎把女排運動員魏秋月視為頭號“愛豆”。
里約奧運會,中國女排再次奪取金牌,這位從高中就開始接觸排球的女生淚流滿面。她喜歡賽場上的女排團隊,更被魏秋月的傳球技術和承受能力所折服。在她印象中,那個高舉7號牌子的背影,有過太多傷病的困擾,也給人數不盡的感動和鼓舞。
“關注女排不用花很多錢。”她說。陳莎去現場看過兩次比賽,平時上網關注比賽的直播,不久前買了一本印有中國女排團隊照片的2017年臺歷。接下來女排運動員們會出書,她也打算購買。“從她們身上,學到的是堅持到底、永不放棄的精神”。
大三的陳艾從5年前開始喜歡樂隊五月天。在她的寢室書柜上擺滿了五月天的公仔,墻上貼滿主唱的海報,5張專輯整整齊齊地碼在雅思考題旁。“雙11”幾個朋友一塊幫忙搶的羽絨服已經陪伴著她度過天津干冷的冬天,那是樂隊主唱創辦的一個服裝品牌。
陳艾把參與某次演唱會的應援看作自己唯一一次的“瘋狂”之舉。粉絲群中的“大V”負責組織,在微信群或QQ群里進行籌備分工,同時進行線下協作。演唱會倒計時3天時,一張“小貼士”圖片在粉絲圈里流傳起來:粉絲需購買五月天互動變色熒光棒,在演唱《知足》這首歌時打開手電筒;在唱《如果我們不曾相遇》時,舉起“相遇”應援手幅。陳艾負責設計長35厘米、寬15厘米的藍色應援手幅。當天,她還作為志愿者參與手幅的發放。“在人群中跑來跑去時,真的感覺自己在為這場演唱會做事情。這和在看臺單純當個觀眾的感覺完全不同。”
中國高校傳媒聯盟調查結果顯示,在受訪者喜歡的明星中,歌手或演員占61%,運動員占8%,其中,來自大陸地區的占57%,來自港澳臺地區的占10%。同時,35%的受訪者表示在微博上進行關注,時刻關注明星狀態的占36%,有10%的受訪者加入粉絲團、應援站等;11%的受訪者表示會掏錢買周邊產品,6%的受訪者參加粉絲自發組織的線上或線下活動。
武漢一所高校的周曉露笑稱自己是TFBOYS的“阿姨粉”。她坦承自己兩年前還是“跟風嘲諷的那群人”。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成為他們的粉絲,“王俊凱翻唱的那首《繼續-給十五歲的自己》也許是原因之一。”
她也會和其他粉絲一樣帶話題刷微博,期望“三小只”上熱搜,也在3個少年的成長中汲收正能量。周曉露一方面企盼“三小只”快快長大,一方面又希望他們能享受自己還算單純的世界。
中央財經大學(分數線,專業設置)文化傳媒學院院長魏鵬舉認為,大學校園里的“粉絲經濟”依托于影視、音樂、體育等流行文化,與移動互聯網的興起有很大關系,同時,傳統的文化工業通過“+互聯網”的發展方式,增強了粉絲黏性。“其實,明星只是一個象征符號,之所以會有意義,是因為他們可以引發群體性的認同。”魏鵬舉認為,媒介環境雖然有變化,但追星現象的核心仍是群體性的認同和社交需要。
在南開大學(分數線,專業設置)心理學教授袁辛看來,追星也是自身與其他人聯系的一種方式,通常追星是因為偶像的行為形象、言行等是與粉絲相同或者為粉絲所向往,而追星本身追的是他人的形象、品質等所呈現出來的特質。“如果我們身邊的熟人中也有一個這樣的人,我們也可能會追星,也有可能會炫耀,在這個過程中就是我們對于他所呈現出來的品質的一個肯定。”袁辛說。
理智“追星”與獲得感
大四學生張依然是一名11年的“玉米(李宇春粉絲的名稱)”。從2005年李宇春參加一檔選秀節目開始,她便成為一名忠實的“玉米”。現如今,她也從小學生到了即將大學畢業的年齡。她認為,追星帶給她最多的是精神上的正能量。“看見偶像很優秀,自己也會努力做更好的自己。”張依然說,“有一種和自己的偶像陪伴彼此成長的感覺。”
張依然加入了一個粉絲原創宣傳組織,她負責編輯電子雜志,平時發布偶像娛樂生活新聞。正是因為這個經歷,她獲得了一家雜志社的實習機會。有時,因為實習機會見到自己的偶像,拿到一些內部雜志或者周邊產品,她會非常開心。
看著自己喜愛的歌手不局限于音樂領域,而是有了多方面更好的發展,她都愿意積極地支持。張依然覺得為音樂付費是件正常的事,“支持自己喜歡的音樂人和正版音樂,也是對版權保護的一種支持。”她把對偶像的喜愛當作生活的一部分,是高壓生活下的放松,她認為粉絲就是粉絲,追星應該理智,要擺正自己的位置。
王藝霖坦然,自己很喜歡籃球明星科比·布萊恩特。她喜歡偶像絕不服輸的性格,在球隊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和用進球扼止質疑的表現。幾年下來,她積攢了一些T恤、球衣、球鞋,算是追星的全部開銷。今年2月,她去美國洛杉磯斯臺普斯中心看了一場科比的比賽,圓了自己一個夢想。“等我日后畢業了工作穩定后,恐怕再無這樣一個精神信仰,能讓我去追逐我的夢。”王藝霖說。
馬悠覺得追星這件事帶給她的益處遠遠大于弊處,提高了她的人際交往能力、自由行能力、語言能力,以及讓她練就了拍圖、修圖、做公告、寫稿等一身的技能。當時為了能聽懂“愛豆”的采訪,她學習了一門外語,現在能夠在國外與人進行基本交流。
“每個人獲取快樂的方式不一樣。因為喜歡這樣一個明星而認識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最大的收獲。有時甚至覺得認識這些朋友比見‘愛豆’還重要。”馬悠說。
袁辛認為,優質的偶像會為粉絲指引前進的方向,提供榜樣參照。大多數偶像在社會中會為粉絲提供正向的力量,而偶像群體的存在對社會有相當大的推動作用,很多大學生是在崇拜偶像的過程中完成了人生的自我塑造,而且粉絲會因為偶像結識更多生活中的人,偶像確實在人生的特定階段能引領粉絲塑造一個更好的社會形象。“在生活中可能我們很努力卻沒有達到自己理想中的狀態,而偶像滿足了粉絲對于自己理想狀態的期待。”袁辛說。
“粉絲經濟”在校園難具普遍性
關于“追星”的花費問題,張依然介紹,在“愛豆”出專輯和巡演的年份花費會多一些,一年大概花費3000~4000元。這個額度在她本人和家庭的承受范圍之內。
“以前每年爸媽會資助我一場演唱會的門票,但實習之后,所有追星的花費就是自己出了。”她表示追星的花費主要就是演唱會、專輯或者路費,偶爾買一些官方出的明星周邊產品。
馬悠提到,現在有很多旅行社推出了追星旅行團,可以報團到國外看演唱會,追星衍生出了許多新的商業模式。但她認為所有的花費都應該建立在自己的經濟基礎上,“餓著肚子追星就太不負責任了。”
陳艾不覺得自己是個花了很多錢的瘋狂粉絲。“我沒有買什么大件的東西,有人可是有好幾把五月天團長‘怪獸’的簽名琴呢。”在一家電商網站的面上,單把“怪獸”簽名琴的售價超過4萬元。
中國高校傳媒聯盟調查結果顯示,在追星的花銷上,59%的受訪者表示年均花銷為零,500元以下的占32%,500~1000元的占5%,5000元以上的不足1%。
在南開大學文學院傳播學系主任陳鵬看來,大學生沒有固定收入,開支相對理智,所以大學生是對產品價格敏感性很強的群體,理性化程度相對較高。雖然會花時間,但涉及金錢,他們會有自己的一個考量。明星應該對粉絲消費進行理性引導,粉絲也應當學會對偶像產品的鑒別,各個媒介渠道應該正確地宣傳粉絲產品,不應該過分地抬高粉絲經濟的地位,對于打著粉絲旗號無價值或價值量不高的產品應該進行限制。
“明星可以煽動粉絲過度消費,但這是對未來購買力的透支,對整個經濟可能還有一定的傷害,甚至會產生負效應,”陳鵬說。
內蒙古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師曹國東認為,現在大學生獲取知識比較多元豐富,情感輸出渠道比較多,粉絲消費只是其中的一個點,大學生更趨問于偶像能帶來指引,單純的粉絲消費對大學生而言吸引力不大。
應訪者要求,文中受訪學生均為化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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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詩詞盛宴中看見書香霞浦2024-05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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